生活在现代社会,我们出行用导航系统,起居用品由工厂自动化制造,每天出门前看一眼24小时天气预报,足不出户就能与远方的朋友聊天视频……在80年代,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。
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平,在短短的几十年内,从世界末端走到了前端。而这些我们习以为常的便利,其实不能离开一次“走后门”。
1980年代,世界局势风云变幻。美国总统里根突然发布“星球大战”计划,抗衡苏联日益强大的核武器技术。美国的新策略,是靠高新技术带动军备竞赛。这对冷战时期的各国来说,都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,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,科技强国的时代来临了。
随后,苏联与东欧发布“科学技术进步综合纲领”、法国发布“尤里卡计划”、日本发布“振兴科技政策大纲”。这些动作,是对中国的一种无声催促。
1986年年初,国家召开针对美国的战略防御计划研讨会,科学家王大珩参加完会议,回到家里,思绪繁杂。
王大珩是我国的“两弹一星”元勋,参与过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的组织制造,在国防光学、空间科学技术等方面有重大贡献,被称为我国的“光学之父”。
身为一个科学家,他比谁都清楚,科研在很大层面上,比的是速度。再不开始做点新东西,我们注定要被世界抛在身后。与如今相对和平稳定的局势不同,“冷战”时期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,是要挨欺负的。
然而,国家目前依然没有大的动静,甚至还有人说,我们现在还没有财力和精力发展科技,不如等美国研制出新成果,到时候我们经济储备也足了,重金把技术买下来,省时省力。
一个国家最尖端的科研成果,是用钱能买到的吗?换位思考一下,有哪个国家,能把关系到自身国力的技术卖掉?
王大珩完全不赞同这样的观点,然而,科学家们的声音,在会议上并不如政治家洪亮。这僵化的局面,需要找个办法来打破。
来人是同他一起参加会议的科学家陈芳允。他和王大珩的看法一样,按捺不住焦急,大晚上跑过来找他商量。
二人对坐长谈许久,最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:只能寄希望于。只要他肯拍板发展科技,一切都好说。于是王大珩说:“我们干脆给同志写封信吧!”
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深夜,王大珩在书桌前展开纸张,字字斟酌,写下了一封长信,即《关于跟踪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术发展的建议》。
他在文中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焦急的心情——再不抓科技,国际地位堪忧!随后,王大珩和陈芳允一起找到核物理学家王淦昌、航天技术及自动控制专家杨嘉墀联合署名,耗时一个月,在1986年3月份完成了这份《建议》。
时间就是金钱。在大局面前,王大珩生平头一次走了“后门”。他找到的女婿张宏,托他把《建议》直接交给同志。张宏在中国科学院工作,很是理解王大珩的心情,当即同意了他的请求。
于是,信件直接被带到了的桌上。短短两天后,就回复了批示:这个建议十分重要,此事宜速决断,不可拖延。
1986年3月8日,国务院召开会议,商讨高科技发展计划的相关事宜。3月到8月期间,100多名专家分成12个小组,仔细研究实施细节,终于通过了《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纲要》。
在初次表态后,王大珩和陈芳允等科学家就开始忧心资金的事。科研是非常烧钱的,而八十年代毕竟是我们国家的经济实力薄弱时期,老百姓都尚且扎紧裤腰带过日子,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科学技术,国家能投多少钱?
几名科学家聚在一起时,王淦昌闷闷地说:“能省就省,我看一年能投两个亿就不错了。”
大家都长叹了一口气。拿两个亿搞科研,只能搞得不上不下。在大家抱着“有总比没有好”的心态等消息时,谁都没想到,直接批下了100个亿!这大概也是国务院如此重视863计划的原因之一。
为了让资金可以应用得当,全国上下所有科学家,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。863计划在能源、材料、信息、自动化、航天、生物、激光这7个领域立项,全方面提升了中国工业产能,极大地改善了人民的生活方式。
早在1964年,曾在王大珩的陪同下参观长春光机所。王大珩是长春光机所的第一任所长,在他的带领下,我国的光学事业,在长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知道,国家的未来与科研事业息息相关,一直很支持王大珩等人的工作。
直到1977年,形势松开了口子。王大珩胸中闷着的那股气,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8月,亲自召开全国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,得知王大珩居然在扫厕所,他十分惊讶,没有顾及制度上的不妥,一定要让王大珩过来参会。
在会议上,点名让王大珩发言,王大珩便汇报了长春光机所遇到的种种问题,句句诚恳,词词沉重。很是痛心,立马让下属们关注长春光机所的问题。
1978年,166位科研人员全得到。王大珩回到正常状态工作后,没有辜负的重视,代表中国成为了国际计量委员会的委员。
在863计划中,他和一众科学家完全对得起100个亿的信任,把科研与工业产业以极高的效率结合起来,实现了高度的转化。
科研能从实验室里迅速走出来,被应用到实际在做的工作中,与王大珩的经历是分不开的。
王大珩从小就是个神童。他的父亲是一名天文气象学家,在课堂之外,他会给孩子灌输很多科学知识。王大珩5岁就上了小学二年级,初中毕业的时候,已经在父亲的帮助下,把高中数学课程学完了。
1932年,王大珩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,这里竞争非常激烈、制度严格,入学的28名同学中,只有12名熬过了第一个学期,随后的三年半,又有2名学生淘汰。1936年,只有10名物理学学子从清华毕业,其中就包括21岁的王大珩。
1938年,王大珩考到了留英的名额,进入了英国伦敦帝国学院。他的才能,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培养。
进入学校不久,他就发表了一篇惊艳学界的论文,内容新颖独到,至今依然被广泛引用。当时,王大珩的教授看完这篇论文,感叹道:“我觉得中国的未来有希望。”
两年后,王大珩拿到了硕士文凭,进入了谢菲尔德大学,在著名光学教授特纳的指导下攻读博士学位。在他求学期间,一位曾经的同窗告诉王大珩,他自己所在的英国昌斯玻璃公司正缺一名物理师,他们很欢迎王大珩过来工作。
一边是马上就要到手的博士学位,一边是大公司的工作机会。很多人都觉得,王大珩会陷入两难境地,但其实,他并没有犹豫多久。他曾作诗:“须当爱国者,志把中国兴”。
从小,父亲就给他灌输科技可以强国的道理,他也一直视中华崛起为己任。他知道祖国最稀缺的是实践性的人才。学术做得再好,不知道怎么应用,对当时人才稀缺的中国来说,有什么用呢?
可能是出于天才的自信,文凭在王大珩眼里,并没那么重要。于是,王大珩放弃了博士学位,开始了6年的实践之路。这6年的经验,在他回国之后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。
1942年,正是二战消耗设备的时候,望远镜、经纬仪等光学器材非常抢手。英国昌斯玻璃公司是这块市场的大户。进入公司后,王大珩发现稀土光学玻璃是一块还没被开发的新领域,这种玻璃折射率高、色散低,能极大地改善仪器的成像质量。王大珩和同事一起着手研究,很快就将稀土光学玻璃应用到实际生产中,为昌斯大赚了一笔。
除此之外,王大珩还研制出V-棱镜精密折射率测定装置,获得当年英国的第一届青年仪器发展奖。这个仪器,后来成为昌斯公司的基本测量仪器,被带回中国,在科学仪器展览会上展示。展会上,一位英国专家特意对观众说:“你们中国的科学家王大珩先生,设计线年,带着扎实的学科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,王大珩回到了祖国,开启了为国奉献的旅程。
王大珩还为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“东方红一号”的发射提供了有力的技术上的支持,成为“两弹一星”元勋。
为了鼓励学子们奋进,王大珩出资设立了“中国光学学会科技奖”,后来,这个奖项被光学学会更名为“王大珩光学奖”,直到今天,这个奖项依然是光学学生的荣誉勋章。
王大珩一生中最高的追求是科学,这种实事求是、不慕功名的品质,在他一生中的每个阶段都有所体现。
筹资出力的王大珩会把实验室揽在自己名下,而王大珩并没有把这个风光无限的部门握在手里,直接把主任的职务交给了另一位科学家龚祖同。
这意味着,虽然技术、经验是王大珩的,但“中国第一炉光学玻璃”后面,第一个名字将永远是龚祖同。
晚年的王大珩,生活得平静而充实。他与其他五名院士一同提出设立中国工程院的建议
2011年,王大珩于北京逝世,享年96岁。他的同事、亲人、学生,在眼泪中送走了这位单纯热忱的大科学家。